第五十章 家回

希行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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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那人,是什么人?

    笑着的小曼听到问,随着女子的视线看去,一眼看到,哦了声。

    “他啊。”她说,“是阿九。”

    阿九?这是个小名吧,小曼都知道,可见是楚昭身边很熟的人,侍卫?不可能,楚昭不可能在侍卫面前这样——

    女子眯着眼想。

    “他不是侍卫,也不是驿兵,他是谢家的公子,皇帝的亲舅舅。”小曼接着说,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,又哼了声,“跟姓钟的一伙的,那个什么龙威军,姓钟的就交给他管呢。”

    谢家,皇帝的舅舅,这是一个世家公子啊,女子惊讶,而且还能接钟长荣的手,那,将军必然也是知道,认识,且,认可的。

    既然是将军认可的,那自然就是很好的,女子嘴角浮现笑意。

    “这个人很凶的。”小曼撇嘴说,“经常跟楚昭吵架,也不听楚昭的话。”

    是吗?很凶吗?不听楚昭的话?女子含笑看着那边站定的少年男女。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少年神情恼火。

    又这个字什么意思,少来摆出她对他了若指掌的姿态。

    谢燕来冷笑,不过,垂下的凤眼又飞了上去,看着拦在身前的女孩儿。

    “当初在河边,我识破你身份要杀你,果然就动手。”他说,“你诉苦再三要去见你父亲,我说与我无关并不理会,果然就不理会,哪一个不是我谢燕来说到做到?”

    楚昭点头:“是是,你说的都对。”

    这也太敷衍了,谢燕来要说什么,被楚昭一步站过来打断。

    “你带了多少人?”她问,低声说,“如果真遇到中山王的劫杀,我们有把握吗?”

    她怎么就笃定自己不是来抓她回去的,谢燕来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口,她凭什么这么笃定!

    “我在这里耽搁很久了。”女孩儿看着他,眼圈发红,“最新的消息是西凉又增兵了,整个云中郡都成了战场了,不知道父亲现在怎么样。”

    “小曼帮忙找了人手,有三十几人,但他们只能壮门面,杀伤力并不大。”

    “就在刚才这边的驻军告诉我,他们不能调动人马护送我,朝廷有令必须驻守本地。”

    “我正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啊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她发红的眼里星光闪闪。

    “阿九你就来了!”

    “阿九你来了真是太好了。”

    好个屁,谢燕来转过头将一口气吐出来:“只要中山王不敢明目张胆反了,他就不是威胁。”

    眼前的女孩儿绽开了笑容,又向前迈步——

    谢燕来伸出手,一根手指抵住女孩儿的肩头,宛如按住一只猫,将她定住在原地。

    “离我远点。”他淡淡说,“跟皇后娘娘不清不楚,可比跟楚小姐要严重的多。”

    楚昭笑弯了腰:“我只是想对你道谢。”

    谢燕来道:“道谢也站远点。”

    楚昭笑着弯腰,对他深深一礼:“谢谢九公子。”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军营里再一次人马集结,不过这次终于轮到他们。

    楚昭骑在马上看着前后左右,最外边是谢燕来带来的兵甲,再一层是小曼带着热心“猎户”们,老白和幸存的龙威军则是楚昭最后的防卫。

    “我才是。”阿乐听到小姐的自言自语,忙举着手里的弓抗议。

    楚昭看着她笑了:“阿乐不是最后的防卫,阿乐和我是一体的。”

    阿乐也笑了,点点头,没错她和小姐同生共死,她向前看,看到最前方的小将——

    初冬的日光下,那年轻人瘦高似松柏,铠甲外裹着大红的斗篷,和清冷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,如雪山高冷,又火焰炙热——

    “小姐。”阿乐靠近楚昭,低声说,“你好厉害,三言两语就能说动他帮我们。”

    又想起当初,怅然感慨。

    “当上皇后,是跟楚小姐待遇不一样。”

    当初她和小姐费心机借助他们这些驿兵去边郡,他戒备着,揭穿,最后小姐在他面前落泪了,他都冷漠不理会。

    楚昭说:“不是的,在阿九眼里,皇后和楚小姐都一样。”也看向前方谢燕来,一笑,“而且不是我说动他的。”

    她的视线才看过去,那小将立刻就察觉了,皱眉看过来。

    楚昭展颜一笑。

    小将倨傲地抬着下巴。

    “他,本就是来帮我的。”楚昭对阿乐继续说。

    啊,本就是来帮忙的?阿乐惊讶,不会吧,阿九怎么会来帮忙?而且谢三公子先写了信,他就来了,他不是也说了,是谢三公子让他抓她回去的。

    “别听他说什么。”楚昭笑道,“看他做什么就好。”

    阿乐哦了声,小姐说是就是,不管到底为什么,小姐如愿就好。

    啪的一声鞭子脆响。

    “出发。”谢燕来收回高傲的下巴,鞭子在空中一甩,伴着一声呼喝,自己一马当先疾驰。

    在他身后众人齐齐呼喝而动。

    楚昭也在其中,和阿乐一起乱声呼喝。

    “出发——”

    回家了。

    去见父亲了。

    去做那一世没有做的事。

    大路上尘土飞扬,铠甲兵士疾驰,遇到车马人的时候也丝毫不放慢速度。

    “朝廷急行军。”为首的兵将高喝,“速速避开,挡路者死。”

    兵马疾驰。

    不分大路小路,也不分边郡还是内地。

    边郡战事,整个大夏都紧张,中山郡外也有越来越多的兵马,不过,到底是在中山郡,敏感的民众还是有些猜测。

    “这么多兵马来中山郡做什么?”

    “该不会是要打中山王——”

    “好像说皇帝不满中山王没有去朝贺。”

    “王爷怎么去朝贺啊,因为先帝的死,哭的眼睛都快瞎了。”

    “中山王府寻找大夫的人每日都不绝——”

    “这就有点过了,不管怎么说,中山王是陛下唯一的长辈了。”

    这议论让民众们变得有些紧张,看向兵马们的眼神也不太对,甚至还有一些当地的读书人去问官兵,来这里做什么。

    不过官府兵马并没有将这些大胆的读书人抓起来,只说军政之秘不得窥探。

    虽然说不得窥探,但很快有另外一些读书人自己窥破。

    “这是战略布局。”路边的茶棚里有一读书人说,用手指沾着茶水在桌案上画得弯弯曲曲,“中山郡是京城最重的防线,在这里布防是最合适,退能守京城,进能援云中郡。”

    四周的人聚集过来听得似懂非懂半信半疑。

    中山郡真是兵防重地?怎么以前——

    “以前怎么了?”读书人用沾满水的手指抚了抚胡须,眼神幽远,“你们以为当年景泰皇帝为什么分封中山王到中山郡?景泰皇帝子嗣艰难,最后只剩下先帝和中山王,那时候西凉凶猛,肆虐边郡,几乎入侵道中原腹地,景泰皇位为了安稳大夏,所以才选中中山郡这个要害之地,让中山王驻扎,危急时刻铸成一道坚固的防守——”

    原来如此啊,四周的人恍然大悟,果然景泰皇帝高瞻远瞩。

    听到这里时,萧珣将斗笠往下压了压,饶是如此也没有挡住嘴角的笑。

    “人死了真好,皇祖父如今也能被称为高瞻远瞩了。”他低声说,“倒不如说皇祖母高瞻远瞩。”

    说完这句话萧珣笑意更浓,丝毫不觉得这是对长辈的调侃。

    皇祖母能亲手害皇室子,皇祖父明知却不言不语,不罚皇祖母,也不抚慰父王,将父王赶到中山郡自生自灭。

    长辈对儿孙不公,他们不配当他萧珣的长辈。